“牛皮”

2021年亚冠联赛东亚区小组赛已经全部结束，四支韩国俱乐部、三支日本俱乐部和一支泰国俱乐部已经出线，将在9月与西亚区八强球队一起开始1/4决赛。对于中超球队来说，12场比赛1平11负、进4球失40球的耻辱战绩，让两家俱乐部在球队被淘汰后选择沉默，甚至不敢提及所谓的青训球员。某种程度上，今年的亚冠联赛对于中国足球有着更现实的意义，那就是：彻底戳破了中超俱乐部近年来反复宣扬的“我们的青训很好”的“牛皮”！中国足球青训的种种问题，通过亚足联的平台，再一次充分而清晰地展现在国人面前。中国足球的未来在哪里？

①

锻炼？更像是折磨！

正如ESPN亚洲足球网在一篇题为《广州、北京亚冠失利，放大了（普遍存在的）中国足球青少年的顽疾》的文章中所评论的那样，“广州、北京在亚冠的表现，应该给中国足球足够的担忧和顾虑。这并不是要攻击那些精力充沛的年轻球员，他们被扔进虎口，并没有通过在球场上的努力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在质量上，他们与对手之间有着明显的差距，而这对于这个拥有14亿人口的国家来说，应该是一个真正的担忧，因为他们的国家队仍然被认为是亚洲的强队之一。而且，必须承认的一个假设是，很难想象，如果是日本或韩国的年轻球队参赛，在同样的情况下，会遭遇如此令人失望的结果吗？”

笔者曾以《中国足球的“战略失误”》为题对中超联赛对阵亚冠的比赛进行过深入分析，引来不少争议。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俱乐部在一开始就说是为了“给年轻球员创造机会”、“让年轻球员得到锻炼”。名义上似乎是在培养年轻球员，但实际上用“拔苗助长”式的“破坏”来形容或描述更为合适。

当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半个月的时间里遭遇0-3、0-4、0-5、0-7的连败时，当事人是希望这样的折磨尽快结束，甚至彻底忘却，还是宁愿不断地回想起？

同样是培养年轻球员，去年上海申花打亚冠的时候，朱越、蒋圣龙、周俊辰等99、01岁组的球员都得到了出场机会，但都是由老队员带队。虽然也输了，但回到01岁国青队，参加今年的中乙联赛，朱越觉得自己“长大”了。他也觉得，虽然去年年底随申花打了三场亚冠，但通过比赛，自己对足球的理解和自身的提升，都有很大帮助！这才是真正的培养年轻球员。

记得当时国安队2-0领先，却在下半场连进三球被菲律宾联城3-2逆转，主教练佐兰·扬科维奇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说道：“这是经验不足导致的，也是我们提前预料到的，尤其是年轻球员面对压力时总会面临的局面。所以，我来（乌兹别克斯坦）之前大连哪里找外教一对一，就希望多带几名一线队的球员来支援我们。如果成年队的中卫再多一名，情况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而且，我可以肯定马德兴：亚冠揭穿青训炒作 中国足球未来在哪儿？，如果有几名老队员撑起球队，我们一定能够发挥得更好，不会在2-0领先的情况下被逆转。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到底该如何为年轻球员创造锻炼机会，加速他们的成长？扬科维奇的一番话已经说明了一切。而且，从球员的成长历程来看，一个在不断的胜利中跟随老球员慢慢成长起来的年轻球员，与一个在不断的失败甚至麻木的氛围中成长起来的球员，哪一类球员更有机会成才？这本质上是中国俱乐部管理“无知无畏”的必然结果，是“外行指挥内行”的结果。

有人曾说过：“一个一直在失败中成长的球员，是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像广州、国安这样的年轻球员，能否通过这次亚冠，更快成长起来？未来，参加本次亚冠的两支年轻球队，又有多少人最终能进入各自的一线队，成为球队的主力甚至是核心球员？我们不妨拭目以待，让时间给出最好的答案。

②

青训，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吗？

据说，国安和广州之所以这次敢派出青年队出战，除了受到国内联赛、国家队参加40强赛、防疫政策要求等一系列客观因素的影响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两支青年队在国内比赛中的表现和成绩都相当不错，这让俱乐部有底气敢派出青年队出战。甚至还有这样一则有趣的趣闻：由于俱乐部是临时组队参赛，很多工作人员都只签了短期的临时合同。因此，曾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如果小组出线了，合同怎么办？这让俱乐部无法给出答案，只能回答：“到时候再说吧。”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也反映出他们在出征亚冠之前，自信能打好亚冠，但最终的结局却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只能说，他们对于自身对亚冠的理解和定位，还缺乏一个正确的判断。但另一方面，这次亚冠，难道不是让国内俱乐部对自己的青少年梯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反思吗？

每当中国足球成年一线队失利的时候，青训就被反复提及。重视青少年、组建梯队本无可厚非，但如果仅仅把它当成俱乐部宣传的“作秀”和“工具”，青训就注定只是流于形式。因此，近年来，中国青少年足球出现了这样的“怪现象”：一方面，中国国家青年队在洲际青少年赛事中的表现越来越差，成绩一年比一年差；另一方面，国内不少俱乐部热衷于所谓的“正能量”宣传，称俱乐部青训如此优秀，“我们对青训是认真的！”

如果你稍加留意就会发现，那些自称擅长“青训”的俱乐部或单位，无非是在用这样一些功利的字眼或陈词滥调：他们不惜重金打造青少年队，10年来已投入20至30个亿；他们历年来夺得众多冠军，包括中国足协主办的全国锦标赛；他们为中国各级国家青年队输送了几十名、几百名甚至两百多名小国脚，等等。

当大家都在说中国足球青训的重要性时，自然要有人跟上形势，不仅重视，而且“成绩斐然”。领导听了当然高兴，至于接下来怎么样，其实大家都明白。但领导们可能不知道，也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青训”，什么才是真正的“青训做好”。

最简单或者说最基本的逻辑：如果这些地方俱乐部真的重视并做好青训，为什么中国各级国家青年队在亚洲各级青年预选赛中出线、进入亚洲16强却越来越难？以前进入亚洲四强、拿到世青赛、世少赛的门票，能让人高兴一时。如今能从预选赛出线、拿到亚青赛决赛的门票，对主管部门或单位来说，就如同“过年”一样，恨不得“邀功”。这是我们“青训好”的具体体现吗？再者，地方俱乐部、地方单位又哪有脸站出来“吹牛”，说自己“青训做得好”？

面对今年亚冠中超青年队的表现，我们能否进一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些球员究竟以什么样的表现、能力和水平进入了国内各级国家青年队？这里面是不是有猫腻？那么，这些所谓的“优秀青训”俱乐部或单位，真的是在用心培养年轻球员吗？

③

青少年训练质量需要进一步认识

我并不是要全盘否定，花钱建队总比不花钱建队好。不然世界各国职业足球的发展，也不会要求每个俱乐部都有自己的球队，中国足协也不用在准入标准中对球队提出具体的要求。我真正想说的是，衡量青训质量的标准，不是拿了多少冠军，不是花了多少钱，而是球队每年输送多少球员到一线队。

其实从事青训的人都知道，这从来都是一个“苦差事”，需要脚踏实地、默默无闻的工作，需要“十年磨一剑”的精神，需要耐得住寂寞。但纵观目前国内的青训，青训质量不是以送上去培养多少人为最低标准，而是以拿多少冠军、多少人进国青队为标准，都在比拼谁花钱多。显然，这是“金元足球”的恶果，它彻底吞噬了中国青少年足球。而且，“吹牛”的人比“实干”的人还多，搞青训，人们更关心的是把人才卖个好价钱，而不是把人才送上去。这样的青训，怎么能培养出真正的足球好苗子、好球员呢？

从另一个角度看，在中国青少年竞技水平低下的情况下，一支球队拿几百个冠军又有什么意义呢？至于国家队，这些年选拔过程中各种“猫腻”，把国家队当成“私下交易的平台”，传闻层出不穷。那么，如何证明青训工作做好了呢？

如果青训真的好，为什么这些俱乐部在推行“U23政策”时，不直接提拔本队球员，而是花大价钱从外援引进球员？回答“青训好不好”的问题，一句话就够了：“一线队有多少球员来自俱乐部的梯队？”

足球界确实有很多豪门俱乐部大连哪里找外教一对一，他们的梯队建设工作做得相当不错，但他们却很少把球员送到一线队，大部分都是自己培养、自己用，然后放到转会市场，尽量收回成本，形成良性循环，这是基本的规律和原则。中国职业足球处于起步阶段大连哪里找外教一对一，但在疯狂的“金元足球时代”，“买买买”取代了一切。不仅一线队球员到处都是“买”，就连十三四岁的小将也是“买”来的。至于买来后能不能培养、能不能送进一线队，那不是他们关心的，因为老板给我钱，就是我花钱组建梯队，钱花了，队伍建起来了，任务就完成了。这就是现在中国职业俱乐部梯队所谓的青训！

因此，今年的亚冠联赛在种种客观情况的影响和冲击下，终于让这些习惯于“吹牛”的豪门俱乐部亮出了青训的成果，1平11负，进4球丢40球，这就是他们交出的答案。

之所以说这些年中国足球的青训之路已经彻底“误入歧途”，是因为在金元时代，一线队与梯队之间的“大门”被彻底“封死”。在金元时代之前，无论是大连人、山东鲁能、上海申花等，都是从自己的青年队提拔上来，打出名堂的。但现在呢？就拿上海申花来说，徐根宝麾下的99岁球员，都是他心血结晶，最多的时候有9人入选U19国青队，即便是现在，U23国家队出现六七人、七八人也是常有的事。但在申花俱乐部花钱从根宝全部引进之后，这个年龄段的球员能出现在申花一线队的，还是寥寥无几，甚至在一线队注册的也没几个。

④

技战术含量近乎“绝望”

笔者认同“成绩不再是青年队参加亚冠联赛最重要的事”这一观点，但粗略看一下亚足联官方提供的数据，整个比赛过程和展现的内容，可以直接用“几乎无望”来形容，很难让人看到中国足球未来的希望。请看笔者整理的这份足球比赛几项核心数据统计对比表。

作为年轻球员，面对对方成年一线队球员，我们可以理解在整体实力和对抗上处于劣势，在控球方面也不占优势。但在最基本的传球方面，无论是国安队还是广州队，都不像是已经从事了相当长时间的职业球员。

根据亚足联官方数据，今年亚冠小组赛共10组120场比赛，共计传球105746次，场均传球881.2次。国安队6场比赛共计传球1749次，场均传球291.5次；广州队6场比赛共计传球1854次，场均传球309次。两支中超青年队的场均传球次数差不多正好是300次，所以对比场均881.2次传球的平均值，不难想象两支球队的情况。更重要的是，如此少的传球次数，传球成功率也只有73%左右，那么真正有效的传球能有多少呢？自不必说。对比两组同组对手的情况，差距就更不必说了。而且后场传球次数、中场传球次数、以及前场三个进攻区域的传球次数都没有具体的统计，后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一点从射门次数和角球次数的统计就可以看出来。

由于整体实力和水平有限，采取先稳住防守的策略可以理解。但真正让人绝望的数据是：一对一，尤其是空中一对一的数据。如果说两支年轻的中超球队因为年龄小，在一对一对抗中“吃亏”，也可以理解。但无论是国安还是广州，球员身高普遍比韩日菲泰球员要高，在争抢头球时，我们的球员连第一分都拿不到。而面对对方的高中锋时，我们的球员更是不知所措。

记得在国安大比分输给川崎前锋之后，第三轮又以0-5输给了韩国大邱。国安主帅扬科维奇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无奈地表示：“面对对方的席尔瓦，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根本无法与拥有席尔瓦这样的高中锋的球队抗衡。球员们根本不听我的指令大连哪里找外教一对一，我告诉他们如何防守这样的高中锋，但他们根本不按照我的指令去做。我要求我的球员们跳起来争抢第一分，阻止席尔瓦争抢第一分，但我们根本争不上第一分，所以开局就轻松丢了两球，只能输掉这场比赛，这就是我们输球的原因。”

本场比赛，国安队的中卫组合为梁少文和阮启龙，前者身高1米87，后者身高1米83，作为中卫组合，这样的身高并不算矮，但面对1米91的中锋席尔瓦，他们就是拿不到第一分。

曾几何时，中国队被外界戏称为“头球队”。对付东南亚球队，不用再做别的，只要安排黎兵、宿茂臻、谢晖、张玉宁（大）等人这样的高中锋上场，用头球“砸”球，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但现在，中国球员的身体条件和体型都比以前好了。然而，放眼现在的中国足坛，国家队里找不到一个头球技术比自己强的中锋，放眼年轻人，没有一个头球技术稍微好一点的球员，即便有身高技术无法与对手抗衡的情况下，现在连身体优势都用不上了。本届亚冠，据不完全统计，国安、广州两队丢掉的40个球，有超过三分之一都是对方头球破门，就连日本、泰国球员都能轻松用头球破门。是不是很可笑？很悲哀！但这就是现实。中国足球的未来在哪里？这些年轻球员的希望又在哪里？

在这里，笔者无意批评或指责年轻球员，也不想批评或指责带队的两个临时主帅扬科维奇和刘志宇。年轻球员技战术的不足、能力的不足、水平的不足，当然有他们自身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从培养他们的教练和管理上找原因。当我们都说“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教不会的老师”、“没有教不会的老师，只有管不会的校长”时，培养年轻球员是一个教育工程，而不是一个“吹牛工程”。然而，在培养年轻球员的过程中，我们又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在足球技战术上，尤其是打磨各项个人技能上呢？

今天请这个外教，明天再请一个外教，后天再请一个洋教练，都带着各种所谓的“冠军光环”；今天说这个有“先进思想”，明天说那个有“更好思想”。各种宣传欺骗，正好迎合了有关宣传部门的胃口。然而，这些年来，中国足球的特色和传统被彻底抛弃，造成了中国青少年足球如今的尴尬。都说只有把马克思主义和中国革命的实践结合起来，中国才能有今天的辉煌。中国足球为什么非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中国青少年足球训练不能再“乱”了！